与猴为伴

烈日的暴晒和暴雨的洗礼，总把猴们惊扰得发出凄凉的叫，很多时候不得不跑到住户的屋檐下面暂避一时。就是在这样的日子，大人们教我们做一个木笼子，装上机关，只要有物体进入木笼，触动机关，木笼的门就会自动封闭，从而猎取你想要的动物（这样的木笼做工相当考究）。|||一个春日的夜晚，大人们教我们将木笼放在屋角旁，木笼的里边放些红薯什么的（至今想来还依稀有些印象），到了半夜，猴来觅食，钻进木笼，果然触动了机关，就再也没能够出来，静候在暗处的我和我的大人们忙着将捕获的猴套上早已备好的铁链，猴子发出凄凉的叫，不远的黛色里就有群猴响应着一哄而散到漫漫林海。这，大约是二十年前的事了，这也是我与猴交道而刻骨铭心的一件事。|||猴，是捕获了，大人们却说：猴其实是可以赚钱的，教灵了可以“玩把戏”，于是就请来了一位教猴的师傅前来说教。一只精灵的猴就在师傅的皮鞭下按人的旨意机械地做着人教给它的动作。好长一段时间，猴每天都遍体鳞伤，但还是学会了在大人们看来应该要学会的动作。大人就牵着猴到各样的闹市招揽客人：哎、哎，快来看猴把戏咯。在这样的吆喝声中，猴在大人的鞭哨声中嬉戏。|||猴子每做完一个动作，大人就要向客人拱手：多谢、多谢，给个份子吧。后来，猴也端着盘子向围观的人们讨钱了。一年下来，大人还真的收入了不少，猴的一年辛苦，消瘦了许多。跟随大人到处玩“猴把戏”的日子成了我童年的记忆。过后的年月，我就上学、就读书，与猴相伴的日子就少了、就没了，后来的几年，由于大肆砍伐木材，就再也不见猴的踪影。没猴的日子虽说缺不了什么，但总是感觉有一种失落。|||曾在电视画面中看到猴的倩影，就忆起童年与猴相伴的情景。在心灵的更深处，时时又感到自责，原本自由自在，只求生存的猴何以让我们囚禁了呢，还得违心地为人们赚钱。也许猴的心里面是有许多的想法的。后来，大约是上高中的年纪，听说猴老了，死了。我就象是背了沉重的包袱，每每拷问自己的灵魂，想想我还是杀死这猴子的元凶。假如当初对猴子不感兴趣；假如猴子不逗人喜欢；假如当初大人们不做木笼；假如当初不千方百计要捕获；假如当初猴不觅食……|||在这样忐忑不安的拷问中我慢慢地挺过来二十多年。|||跨世纪过了，不经意就到了中年。有一次，与朋友进山玩耍，在墨绿的山里面我又发现了猴子。离别二十多年的猴子终于又回归了“故里”，这对于我多少是一种慰藉。我凝望这些满树嬉戏的猴子发呆，群猴象是在猜度我的心思，猴们大概相信我不会伤害它们，一下子就围到了我的身边。同行的当地向导说：猴子是灵性动物，通人性的，几天前，它们还和孩子们抢方便面吃呢。听了向导的话，我欣慰地笑了，猴子算是跟上了潮流。|||同行的林业干部侃侃而谈，由于生态破坏，群聚在龙潭沟的猴子离别了二十多年，而今林业部门加强了对天然树林的保护工作，致使林木生长茂盛，猴们当然乐意回归啦！|||看着一片片恰似绿色长廊的山峦，我真为猴们高兴，它们终于又有了一个安静的家园！|||同时，我还得告诫人们：别做我小时候所做的蠢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