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散文家》2016.6期“再见，江之岛”(5)

在清晨轻纱般的薄雾里，在绿意的掩映下，西九华山有着触手可及的凉和暖。这些轮廓看上去又有些杂乱的样子，就像这里众多的树木，枝枝杈杈自然伸展，连成一片，分不清边界，也看不出始终。不时从山中或林间飞出的鸟雀，仿佛都带了一颗诚心，叽叽喳喳地盘旋在我们的头顶，表达着亲与近。于是，便有一种感动在心中滋生和蔓延。

藏身于群山环抱的民俗文化村，位于西九华山景区鲍岭湾村，村内的一屋一境皆表现了豫南农村的生机与纯朴，再现了豫南农村人民公社时期的人文景观和地域风情，透着古朴和深厚的意味。同时，还有配套的民俗、民间文艺表演、农具展览等。农耕时代先人们生活场景历历在目，返璞归真。无论是茅草屋，还是泥巴墙；无论是榨油坊，还是手工编织……让我们这些人群中“70后”“80后”“90后”们有时光交错的感觉。行走在富有情趣的乡间小路，寻觅着，感悟着……在磨坊，我们看到了好媳妇推大磨、巧媳妇推小磨以及苦媳妇盼郎归的场景，再现了上世纪五六十年代豫南农家生活的一幕幕；在酒作坊，一坛坛浓浓的家乡小米酒的醇香，让我们不饮而醉；在陶艺馆，我们亲眼看见了一个个盆盆罐罐，在手脚灵巧的师傅们的精心制作下“诞生”……前来采风的朋友有不少人参与其中，体验原始生活的乐趣。如果亲临其间，远远超出人们印象。

依山而建的民俗文化村，在潺潺溪水间，奏着一曲萦绕耳畔的西九华山之歌。淡雅羞怯如女子，安静，祥和，固守灵性与智慧，透着清香，浅浅微笑。远去，旧痕犹在。它已刻在大地上，刻进历史里，成为今人张望历史的一扇窗口。

人走累了，便要歇息，不远处会有一个石椅，可供三两人小坐。我斜坐在竹木搭成的房屋门前石椅上，远远地望着进进出出的人们，欢快的笑声不断传来。因为近段时间，本来身体就胖的我又有些发福了，稍微运动一下就气喘吁吁。

小憩。那一刻，轻微地闭起双目，让睫毛轻合、舒缓。然后，让山风轻拂发丝。渐渐就进入梦乡，就像在母亲的温怀里一样。

不觉间，手机的铃声把我吵醒，是一位远在省城郑州的朋友打来的，他问我干嘛?我回答，在外面。他笑着说，是在西九华山吧。我笑了，说，恭喜你答对了。我们正在山上。他赞叹道，不错，那是个好去处。前几年，我去过那里，印象最深的就是随处可见漫山遍野的竹林，郁郁葱葱，让人流连忘返。

山中信号不是多强，挂了电话，我在后面跟随着大伙，继续前行。

西九华山山势平缓却不失壮美，拾级而上，伴随着一阵阵山风吹过，飘过缕缕的茶香；一群群山雀掠顶，丢下一串串啼鸣。足至目及，山峦俊秀挺拔，溪流清澈萦回，风光自然原始，空气清纯新鲜，不禁心旷神怡、神采悠然。现在，西九华山成了许多都市人放松心情、寄情山水的好去处。在这里，我们可以享受“贡鱼”之誉的长江河鱼美味；可以聆听妙高禅寺的暮鼓晨钟；可以攀沿陡峭的山岭，寻找竹海的灵性；可以踏足羊肠小道，聆听清泉石上流的雅韵；也可以沐浴长江河的流水，体味回归自然之释放情结……空气饱含水分，湿润清新，裹挟了花草树木的气息，让我获得了一次酣畅恣意的享受。

二

在轻松愉悦中，不知不觉来到妙高禅寺。我们习惯说它是妙高寺。在这里，我忍不住不得不说千年古刹妙高寺，它就坐落在西九华山的半山腰之中。

妙高寺始建于隋（公元581年-公元618年），盛于明清。相传，这里是新罗国（今朝鲜）金乔觉王子暨地藏王菩萨卓锡安徽大九华山之前，在中原地区的第一道场。因而妙高寺成为鄂豫皖三省交界处最负盛名的佛教圣地之一。沿着妙高寺蜿蜒的山道缓缓而上，漫山遍野的竹林扑入眼帘。奋力攀上666级台阶，登上南天门，已是汗流脊背。登顶极目远眺，远处是云雾缭绕的大别山风光，近处是绿色的竹海，山下的长江河水似玉带逶迤远方。

那一刻，你浮躁的心似乎平静了许多。凡门皆是墙。在宁静的妙高寺院中行走，我是虔诚的，唯恐自己匆匆的步履惊扰了这份安宁和静谧，惊扰了禅房内的一帘梦境。放生池里的红鲤鱼翔于浅底，亲吻嬉戏，荡漾生辉。庭院深深，花木深深，翠竹青青，阳光透过枝叶纷披的古树，抖落一地细碎的光影。重建后的妙高寺雄伟巍峨，不过，多少有些让人遗憾，因为远去了晨钟暮鼓，没有了青灯黄卷，缭绕千年的梵香，已被今世的文明阻隔，回廊曲径中，历史的沉香还不曾散去。轻移几步，便是塔林，这里的墓塔的风格有异于嵩山少林寺墓塔，从塔的造型和塔身的浮雕图案探讨，至少是隋唐建成，且与藏传佛塔相似，为考证寺院历史提供了重要依据。步移景换之间，到处都是历史留下的蛛丝马迹，到处都是沧桑岁月的深深烙印，一块残缺的碑刻，一扇古旧的窗栏，都会在不经意中触动你敏感的神经末梢，令你唏嘘扼腕，感慨流连。

一朵盛开在山间的无名花儿，在春风里摇曳，在向着太阳歌唱。丽日晴空下，妙高寺显得是那么雄伟宏大，气势壮观。

多年前，我曾在山上的九华山茶场小住几日，参加县电视台在这里举办的新闻培训班。闲暇，我和朋友们喜欢步行到离茶场不远的妙高寺。当时的妙高寺虽然占地宽广，但是建筑本身并不宏伟，处于山腰之中，颇有深山古刹的意境。昔日的妙高寺，敬香拜佛的信众络绎不绝。据记载，在鼎盛时期，该寺僧人达百余人。后来由于历史原因，妙高寺曾两次惨遭破坏。现存于寺内的《汝宁府固始县南乡妙高寺价值香火田地绅士分粮碑记》记载：“邑东南隅，山川环结，有寺居巅，名曰妙高古刹也。”如今妙高寺的主要建筑已经不是当年旧物，再也不见它原来的模样。只是来来往往的游客或香客，使得千年古刹少了一点幽静。哪一本经书上，写着苦难在人类心灵中的快乐？肌肤上的疼痛，一如一张纸烧在青铜香炉里，袅袅青烟就是世间的过眼烟云。

我的心情说不出是喜，还是悲哀。因此，我在此焚香一拜。

妙高寺，是这样的令我情牵神往，是这样的让我翩翩心动。我伫立在西九华山尽情的把你仰望，纵然梦回千遍，寻你也不厌倦，暮然回首，你就在那灯火阑珊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