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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孤》原型郭刚堂:只有在路上才感觉我是个父亲(3)

来源:网络转载 2015-04-18 10:39 编辑: www.xigushan.com 查看:

采访中郭刚堂请求,郭振的信息可不可以在报道中体现,虽然接受过的采访不计其数,他还是希望记者们把信息再一次带出去:郭振,现年20岁。1997年9月21日,2岁半的郭振在山东聊城开发区被拐。孩子左脚小脚趾和脚面之间有烫伤的疤痕,两只耳朵外侧有明显的尖尖。

2015年3月26日,郭刚堂坐在影院外椅子上,靠着椅背休息。

18年寻子路,郭刚堂的本子上记录着陌生人写的鼓励的话。

■ 对话郭刚堂

“温情,只是人们最愿意相信的部分”

那个明天至今没有来

新京报:这些年寻找,想起来最多的场景是什么?

郭刚堂:希望和失望交替出现,有人告诉我,那里有个跟郭振同龄的孩子,我就去了,发现不是,我就回来了。18年里,在每个明天到来之前我都跟自己说,“也许明天,郭振就回来了”,但这个“明天”至今也没有来。

新京报:之前有媒体报道说你帮助7个家庭找到了丢失的孩子?

郭刚堂:那是2009年之前的数据,也是媒体这么报,一个家庭能团圆,肯定不是一两个人能完成的。这两年我特别怕媒体问我,你帮多少人找到孩子了,没法回答。我也害怕,全国那么多丢孩子的家长,都来让我帮忙找孩子,我有心无力。再有就是,那些养父养母们都恨死我了,觉得我破坏了他们的平静,身边就有这样的例子。

新京报:你从来没参加过别人全家团圆的场景?

郭刚堂:我不敢,有年一个大姐告诉我她家的DNA比对成功了,她找到儿子了,我拿着电话就哭了,我替那些团圆的家庭高兴,我也更希望,那个团圆的是我。

逼出人性最坏的一面

新京报:很多人因为你的故事感动。

郭刚堂:这些年,很多人会说我是个伟大的父亲,会把我抬得很高。但我一点也不伟大,我是无奈,也缺乏在磨难后立即重新开始生活的勇气,所以才有了那些年的经历。

再有我很怕别人把寻找孩子的过程定义为“温情”,真的不是这样,这个过程无比残酷和现实。温情,只是人们最愿意相信的部分。

新京报:有哪些残酷的事情?

郭刚堂:电影里那个叫曾帅的孩子最终找到了家人,一家人相拥而泣,这是多少失去孩子的父母梦寐以求的场景。

但真实情况是,这种场景很少。我认识一对夫妇,历尽千辛找到了孩子,怕影响孩子考大学,两口子忍了将近两年不去认孩子,高考结束,俩人在考场外等孩子,接下来大家想应该是个温情的场景吧?

但不是,孩子的养父母来了,冲突就起来了,最后这个孩子帮着养父母打亲爹亲妈,这才是现实。

新京报:是对人性的严酷考验。

郭刚堂:对,严酷的考验,人性最好和最坏的一面都会呈现出来。我碰到过一个失子的大姐,她看我天南地北的跑,就跟我说,兄弟啊你能不能帮我找孩子,我现在每年能挣一百来万,等我退休了,我再跟你一起找,这也是现实。

还有的温情要靠龌龊来支撑,有个大姐失去了唯一的孩子,全中国都找疯了,有次她跟我聊天,说刚丢孩子时,有骗子说他知道孩子的下落,条件是跟他睡觉,这成了她一辈子的噩梦。一个母亲,除了自己,什么也付出不了了,这更不是什么温情。

坐飞机脱离地面时感到过轻松

新京报:心里压的这些东西,怎么发泄呢?

郭刚堂:早几年出去找郭振的时候,在大山里骑摩托车,我会喊,大声喊。有时还会唱歌,我年轻时唱歌特别好,特别是在南方的时候,我最喜欢唱齐秦那首《北方的狼》,这就是发泄了。

新京报:现在呢?

郭刚堂:现在不骑摩托车出去了,可能有人觉得,压力就没那么大了。完全不是,我放不下郭振,这一点始终没有变。聊城有个很大的环城湖,特别烦的时候,我就去湖边坐,盯着湖面呆一会,会好很多。最长的一次从早晨5点呆到晚上9点,冬天。

新京报:这十几年有没有某个瞬间觉得轻松过?

郭刚堂:我第一次坐飞机是2012年,从广西到北京,参加节目录制。我自己是坐不起飞机的。当飞机离开地面的一刹那,我是轻松的。地上的路看不到了,云层慢慢出现,在机翼两侧,形状像山,但感觉又特别的软乎。那时候我就想,如果地上的路,也这么好走,该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