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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将之子释疑反腐为何很少打到“红色后代”

来源:网络转载 2017-01-18 12:30 编辑: www.xigushan.com 查看:

 1981年春,西安。时任陕西省军区政委的蔡长元,抱着5岁的儿子蔡小心。蔡长元几乎从未在儿子面前提过自己征战沙场的经历,直到去世多年后,他传奇般的人生故事才逐渐为蔡小心所知。(图片来源:《中华遗产》)

   1981年春,西安。时任陕西省军区政委的蔡长元,抱着5岁的儿子蔡小心。蔡长元几乎从未在儿子面前提过自己征战沙场的经历,直到去世多年后,他传奇般的人生故事才逐渐为蔡小心所知。(图片来源:《中华遗产》)

  蔡小心2012年开始活跃在微博上。他的简介有三项:抗美援朝战史学者、军史作家,而最吸引眼球的是最后一个身份——铁原大血战名将蔡长元之子。

  “人们把‘红二代’妖魔化、污名化了。”见面那天他多喝了点酒,热血沸腾,一坐下来,先为“二代”群体“亮剑”,“你想想,为什么现在党反腐败这么厉害,却很少打到‘红色后代’呢?”

  这个问题由他抛出来,多少有点力度,毕竟其走红微博的契机,正是近几年的反腐热潮。因着开国少将之子的身份,以及这些年对军史的研究,蔡小心对军队“腐败-反腐败”情况的了解似乎总是先人一步,且他热衷于微博爆料——包括谷俊山、徐才厚等军中大案的进展,网友很多时候都是最先从他那里获知的。

  “是不是我最先挑明的,我也不清楚,其实这个并不重要,只要是有确实的军队惩治腐败的消息,我都会以自己的方式,第一时间披露出来。”

  少将之子

  蔡小心微博上的头像戴着墨镜,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姿容端正。他平均每天刷十多条微博,大曝军队反腐进程外,多半时候就是转发作为红色后代及老干部们发声基地的《正声网》消息,其本人也是《正声网》理事长,内容之“红”可想而知。由此,人们对他也是喜恶分明,一些人志趣相合、热情援助;另一些人则愤怒鄙夷,直接骂他“大五毛”。

  “左啊右啊吵来吵去,其实我非常反感,有用吗?我不是左派,也不是右派,我是中国派。”

  “我们的父辈是打天下过来的这帮人,出生入死,翻过大雪山,爬过大草原,不怕死,很多人不明白为什么,就是为了革命精神,为了老百姓翻身。”他说的时候正视前方,眼神有点落寞。

  如今在中国,“红色后代”身份颇为微妙。虽然在老百姓心目中他们仍高高在上并覆盖着神秘面纱,但与此同时,祖辈建功立业的年代早已过去,他们当中只有极小部分仍活跃在政治舞台上,其他大部分人早已远离权力中心,从商,甚或成为更不起眼的平头百姓。

  蔡小心属于后者。他生于1976年,彼时热血革命的年代早已过去,父亲蔡长元已届60岁,因老年得子,对这个幺子特别疼爱,却从未跟他说过自己当年的经历与功绩。成年以前的蔡小心,甚至连父亲是什么“官”都不知道,“只知道我家房子比较大,有人照看我”,以及父亲人虽温和,却“不怒自威”,他们所住的整个高干大院里的人“都怕他”。

  尽管如此,军人家庭的家风还是潜移默化地进入了他内心。他印象中的“红色后代”生活是这样的:从一出生开始,生活环境比一般人好,不愁吃喝穿,对钱没什么感觉;同时从小热爱文、史、哲,并受到老一辈革命家思想行为的影响及感化。

  蔡小心记得,6岁时,有一次父亲带他去南泥湾玩,事先没跟任何人说,当地官员却不知怎么知道了,非要来请吃饭。蔡长元很不高兴,勉强去了,饭后却自行付了饭钱,让现场官员灰头土脸。“那次我抱回来一个小花猫,它的指甲把我脸划花了,那是我第一次养宠物的开始。”

  另一次也是六七岁左右,身为陕西省军区政委的蔡长元带着蔡小心出门遛弯,回到省军区大院外才发现忘带证件,新来的站岗卫兵不认识他们,把父子俩拦在门外。“父亲当时什么都没说,就笑了笑,带着我蹲在对面马路牙子上,等他的秘书回来领我们进去。”

  “荣誉即吾命”——蔡小心在纸上,认认真真写下这5个字,推到面前给我看。

  “我看到了一座丰碑”

  “我想,这就是‘红色后代很少腐败的原因,‘家境’是一个因素,更重要的还是‘家风’。”蔡小心说,“我们老哥老姐们,也是吃很多苦过来的。”

  不管你喜不喜欢他,蔡小心在微博上的形象至少是言行激越和能量充沛的。仅仅通过网络,你完全不会想到他从小就带有“残疾”,差点永远失去与人正常沟通的能力。

  采访那天,我们约在他家附近的一家茶馆,他提前到了,热情招呼,可扑面而来的却是一股浓浓的异国口音,即便百分百专注,你也很难完全听明白他所说的每一个字。

  “我的声带有问题,你听不明白就问我,我写给你看。”他用最慢的语速,一字一顿说,然后指指耳朵,给我们看戴着的助听器。

  这是“文化大革命”期间很多革命家庭都熟悉的叙事模式:“1966年,我父亲奉周恩来之命负责守护北京南大门,保卫毛泽东的安全。可是因为得罪了江青,1967年他被罢免了一切职务,如果不是周总理保他,就没有我了。”

  1969年,周恩来眼见北京的运动愈演愈烈,便将蔡家举家安排到四川绵阳红军院,希望通过远离“是非地”而进一步保住他们。因而,直到1976年蔡小心出生,蔡长元一家仍然承受着非正常的政治生活待遇。

  不幸在蔡小心两岁半时发生。那时蔡长元还未平反,孩子高烧不退,母亲带着他去医院看病,医生一看这是出身成分有问题——不能给他开“好药”。本来两支青霉素就能治好的病,就是不开药,母亲只好抱着他到村里,打了链霉素(一种不适用于幼儿的抗生素),小命是保住了,可是耳朵和声带却受到了严重损坏。

  自幼失聪,对孩子语言能力的打击是致命的,那时中国还没有助听器,听不到声音,意味着学不会说话,只能成为一名使用手语的聋哑人。

  “幸好我有一个很开明又很爱我的妈妈,如果不是这样,我想我就喝了农药了。”蔡小心说,他说“妈妈”这个词的时候语调非常温柔,眼睛有点湿润。他记得,那时为了想办法教他学说话,“妈妈跑了很多地方”,最后她综合发明了一套“镜子法”——在自己旁边放一面镜子,很慢很慢地发音,蔡小心听不到,就看着妈妈的嘴形学,对面的镜子可以让他知道学得是否标准——就是用这种方法,学一句话需要重复无数遍。

  即便如此,要发出去准确的语音对他来说仍然是非常困难的事情,后来戴上了助听器也纠正不过来。与记者交流时,他不时放慢语速,把关键词一再地重复,看到记者眼神依旧迷惑,他就拿起笔,在纸上写。